【楼诚】少年翩翩来
*学生时代AU
明诚第一次看见明楼是在一场辩论赛上。
本校与外校进行的一场关于“以暴制暴是否正义”的辩论。
那时候，明楼站在台上，目光沉稳，眼神坚定却不傲慢，说话不紧不慢却逻辑清晰有理有据，短短的一分钟，他已精确的找出对方的言语漏洞，驳的对手哑口无言。
场下一片喝彩。
他毫无悬念的带领队伍走向胜利。
白衣少年，消瘦坚韧的，意气风发的，长身玉立于讲台上。
他拿着奖杯，笑的温柔。
如沐春风。
其实当时是九月天，但明楼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，斗转星移、四季交替，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在陪衬，他的内核却永远那么清晰明了，干净、强大。
但这样的一个人，他的笑容却如四月的微风，过境便是万物复苏，草木生长，抚平了明诚当时焦躁的内心。
那时，明诚望着台上的少年，心想，若真要一个词来形容那个人，大概就是“发光体”吧。
若此处是一个太阳系，明楼大概就是中间的太阳。
身旁的人就是绕着他运行的各类行星，他们兜兜转转，却始终在既定的轨道上。
而明楼，岿然不动于中心，却毫无阻碍的释放出大量的光和热，给人以力量和希望。
温柔、又残酷。他大抵就是那高岭之花，可望又不可及……
明诚前十几年的人生一向是规规矩矩的。养母待他不好时，他按时起床，在什么时间就该干什么活儿；养母待他好些时，送他去上学，他规规矩矩的学习，严格按照学校的课表行动。他的人生一开始有些偏差，好在后来也慢慢走向正轨。
但是在见到明楼的那一刻，他突然就做好了远离一尘不变生活的准备。
好似一颗在宇宙中按规律运行万年的小行星，突然决定的脱离轨道，毅然决然的奔向太阳。
哪怕最终的结局是自取灭亡。
他是一颗小行星，又好像只是一粒尘埃因子，大到身旁的人可以夸赞他的优秀，小到明楼根本就不曾注意到他。
那天之后，高三（2）班的窗旁多了一个小小的“偷窥者”，白白净净的小家伙常常能找到各种时间，去这个班外偷偷观望，只为看一眼明楼的身影。
他的坐姿真端正，手撑着脑袋，是累了吗？
噢，原来明楼也会在课本下放课外书偷偷的看！
啊……被老师叫起来了！
……真厉害，这么难的题他还能想出两种解法。
秋去冬来。
明诚通过身旁人的言语及自己的观察，渐渐对明楼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。
他也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，会打闹，会闯祸，也会有年轻气盛的狂放不羁。
他好像很不擅长料理，在厨艺课上，他的表现和平常的优秀简直大相径庭。
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，他上学有司机专门接送。
……
当你对一个人了解越多的时候，你看到他的缺点也就越多。
有些人因此就冲淡了初见面时的感情，但也有一些人，感情却因此更加的浓烈，比如明诚。
明诚觉得这样的明楼真是太好了，他不再如初见面一般的高高在上，现在明楼的似乎离地面更近了一些。
再近一些，是不是自己就能触碰到了？
明诚曾有意无意的制造过许多次和明楼的偶遇。
有的时候在图书馆，有的时候在学校的树荫下，偶尔也会在学校的食堂。总之，他有许多种方式来“偶然”遇见明楼，却没有一种方式可以与明楼展开一次对话。
毕竟，他还是自卑的。就算成绩足够优秀，却摆脱不了早年受虐待时所积累的阴影。明楼仿佛天生自带的强大磁场吸引着他，却也困扰着他。他一方面渴望与明楼接近，另一方又对自己的弱势充满难过。
一个人，到底要多么优秀，才能允许站在明楼身边呢？
明诚在遥遥望着明楼的时候，常常也会发出这样的感叹。
直到他见到汪曼春。
那是他所经历过的，最寒冷的冬季。
那一天，明楼身边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，面容精致仿若高级橱柜里的洋娃娃，樱桃小嘴，笑声仿若银铃。
明楼牵着她的手走过教学楼，走过他经常在那里看书的林荫道，那一年冬天好像特别冷，原先黄澄澄的树叶落光了，只剩下一片雪树银花。偶尔有风吹过，带来一股刺人的寒意。
汪曼春趁机往明楼的怀里缩，明楼笑了笑，摸摸她的脑袋。
汪曼春害羞的笑了。
明诚只觉跌入刺骨的冰窖。
他觉得冷，胸口不适，略有反胃感。
很快，这种感觉愈发浓烈，直到明楼开始轻吻汪曼春的额头，他终于再忍不住，冲到附近的树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。
声音引来了明楼的侧目。
明楼抬起头来向他这边望了望，眼中充满讶异，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。
明诚想象过一万种让明楼注意到自己的方式，却怎么也没想到，第一次被明楼注意到竟是在这样的场合。
面对明楼探究的目光。
一股羞愧、无地自容的感觉涌入身躯，让他四肢僵硬，宛若脱线木偶。
明诚脸白了白，没一会儿又感觉身体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往上涌，冲上面颊，红的仿若要滴血。
在明楼开口询问之前，他终于恢复力气。
跑了。
大概用上了最快的一次五十米冲刺的速度。
跑了很远之后，明诚停下脚步。
他顺着一棵树缓缓坐下，颤抖着身子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。
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过的事了吗？
这感觉比被养母虐待还要痛苦，想要大口呼吸，却如临深海，心脏仿佛要窒息。
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儿了。
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竟是要这么结束了么？
这之后，明诚不再去找明楼。
他又是重新回到轨道的小行星，日复一日的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。
他的日常中不再有明楼，不再有那些因他产生的喜怒哀乐。
开始充满色彩的世界再次跌入灰白，一切都和原先一样。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。
再一次听到明楼的消息，是一个月后。
据班上也喜欢明楼的女生所说，明楼前段时间突然休学了，一直没来上课。今天突然返校，脸色苍白，好像是来转学的！
啊呀？难道明楼生了什么病吗？
什么呀！我看可能是惹事了吧！前段时间高三的斗殴事件你还记得吧，很多人都被退学了，他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呢！
别瞎说！那可是明楼！
……
明诚脑袋里一团糟，像有浆糊一般黏黏糊糊的，但耳旁的争论声愈发激烈，他头疼欲裂，推开人群，冲出了班级。
明楼？生病？打架？转学？
这些词语和印象中的那个白衣少年完全搭不上边，他记忆中的明楼，是强大的、坚不可摧的，是在辩论席上出口成章，优秀自信的好学生，是光芒耀眼到让他炫目的发光体。
可是这些词语，哪个是形容他的呢？
……
不知不觉见竟跑到了明楼长待的林荫道。
明楼下午放学后总有半个小时会在树下看看书，明诚曾无数次在这里偷偷看着他。而现在这里，没有明楼，以后，或许也没有了。
明诚站在自己常待的位置放空的看着那棵明楼常靠的树。
这个位置很好，他看得到明楼，明楼却看不到他。他总是能够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打量明楼的脸、明楼挺拔的身姿。
曾几何时，来这个地方是他沉闷日子里最为快活的时光，是他不为人知却沾沾自喜的小秘密。
……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
“在想什么？”
听了无数次熟悉的声音在近旁响起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低沉沙哑，又包含着春风般的柔情。
明诚诧异的转头头去。
明楼。
他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站到他身边过。
如此近的距离让明诚大脑瞬间当机，除了迅速染红的脸色外什么反应也做不出。他甚至空不出脑袋来思考为什么明楼会在这里。
“你在等我吗？”明楼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。
四肢僵硬，上涌的肾上腺激素，心脏暴跳如雷，噗通噗通——上帝，这里是哪里？
“我，我……”好半天，他才找回了语言功能。可惜仍不能流畅的说出话来。
见明诚不说话，明楼便自顾自的说着“我常常看见你，想和你说话却找不到机会。上次看你脸色不好，没事吧？”
“……没，没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明楼点点头，不再说话。
明诚终于缓过劲来，他努力平复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心跳，由衷的希望明楼不会听到它的声音。
它叫喧的喜欢。
他不知道明楼为什么会这里，他说这些话又要表达什么。
但是他知道，现在是自己唯一的机会。
“那个……！我叫明诚！”
明楼转过头看着他，微微勾起了嘴角，“我知道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？”明诚一愣。
“恩。我还知道，你经常在看着我。在这里，在图书馆，在班级门口……”明楼笑了笑。“还没正式介绍，我是明楼。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明诚目瞪口呆，同时更加的不好意思。他万万没想到那些自以为是的偷看原来全被对方看在了眼里。
明楼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……？
明楼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，他笑着拍拍明诚的肩膀，递上一张纸条，“我马上就要去法国了，这是我的地址，有时间……给我写信吧。”
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。
明诚在狂喜与明楼要去法国的失落中回神。
他赶紧冲着明楼的背影喊了声：“明楼——！”
明楼回过头望着他。
“……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！你也要给我回信啊！”
“好。”
阳光洒落，暖融融的，树上堆积的雪悄然落下，微风料峭，还是有些寒冷，但是没关系。
春天马上就要到来了啊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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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可以在自己的文后面打上END这三个字母!!
笔力很弱，写的时候想了很多画面，也不知道写清楚了没。
最后！
伪装者一周年啦！我爱楼诚！！